-今天写文了吗?
-写写文的普通人,微博同名,凹3 SummerToTheN
-感谢每一个鼓励❤️

【诚台】手

随手摸鱼。一个温暖的故事。

我不是后妈。

———————————————————————————————


“手。”

听到明台这么要求,明诚便牵起了他。

片刻,明台不满,说:“不许松开。”

“热,明小少爷。”

“不管。”

“……”明诚无奈,继续在芒种时节握紧了一只汗津津的小手。

明台涎着脸,吃吃地笑:“阿诚哥不要嫌弃我嘛!”明诚觉得自己无比冤枉:“小祖宗,我哪儿敢。”

闻言明台更是得意,用力地晃了晃他们握着的手。

“阿诚哥,你的手真好看。”明台看着他们握得紧的手,细细地摩挲着他的掌心。

嘴真甜。还是板着脸:“讨好卖乖。”

“没有讨好也没有卖乖,我说的是实话!”明台急了。

明诚捏了捏小少年还肉嘟嘟的手,说:“没有你的手好看。”

“哄我呢”,明台仰视着他的脸,一脸不开心,“还说我讨好卖乖,明明自己才是睁眼说瞎话的行家。”明诚无奈,努力让自己的言语表情如同内心一样诚挚:“我说真的。”

明台懒得争辩,自作主张道:“阿诚哥的手全世界最好看。”

全世界最什么什么的格式是小家伙常用的招。

大哥全世界最古板。

大姐全世界对我最好。

阿诚哥的手全世界最好看。

算了。

明诚驻足在琴行面前,转头对明台说:“到了。好好上课,好好练习,不要惹先生生气。下午五点我再来接你。”

“知道啦知道啦!”明台嘻嘻地笑:“每次都说一遍,你烦不烦呀?”

“不烦。”明诚有板有眼地回答。

明台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又不甘,说:“阿诚哥才应该来学钢琴呢,你的手才是钢琴家的手!”说着又拉起了明诚放开的手,透过五指间的缝隙对他笑。

明诚却不笑,反手按住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往琴行大门口塞:“迟到了。还不赶紧的。”

曾参加明台的国小毕业才艺展览会。姐弟三人在台下看着初初长成的小少年昂首挺胸地登台,穿着合身的暗色西装,稳重地向他们点头致意。

“老气横秋。”明楼如是评价道。

明镜一拍弟弟的肩膀,又是埋怨又是好笑:“你这个人真讨厌,好端端的就是要泼一盆冷水。你一天不教训明台你就不舒服是吧?”

明楼觉得自己有此精准评价甚是得意,转头看明诚:“阿诚,看见了吧,这就是老气横秋。”

然而此时此刻的明诚并不能分辨除了明台以外的情景。

他看见明台在舞台中央,四周都是浓稠的黑暗,唯有他是光明的内核。从他飞扬的十指下流淌出《致爱丽丝》的旋律。这是贝多芬创作的小曲子。是一首能让失明的老人感受到阿尔卑斯的雪峰、塔希提岛四周的海水,以及海鸥、森林、阳光的曲子。

一个老师,心仪他可爱活泼的女学生。在爱情的驱使下,便创作了这支曲子。贝多芬去世后的作品名录里都不曾有此曲,直至有一日为贝多芬写传记的人在女学生的遗物里发现这曲子的手稿。隐秘终究曝光于世。

明诚觉得冷汗涔涔。不敢再看。可他无法移开目光。

“这孩子怎么了?”被无视的明长官一脸懵懂。

明镜甚是得意,奚落道:“阿诚也懒得理你这个讨厌的大哥!”

“说真的阿诚哥,”钢琴课结束的路上,明台牵着他,摇头晃脑地抱怨,“我真不想练钢琴了,要不是因为大姐,我才……”看见明诚面色不善,便悻悻然收住话尾。

这孩子。明诚在心中叹了口气,说:“做事切忌半途而废。是你自己当初的选择,怎么样也要学下去。不然对不起大哥大姐的栽培。”

陈词滥调。明台腹诽,却还是严肃道:“阿诚哥说得是!”

 

“手。”

听到明诚这么要求,明台瑟缩了一下。

明诚又沉声重复了一遍:“手!”于是明台把右手递给他。

“另一只。”明台犹豫一阵,递过左手,然后双手一并被拢进一个宽厚的掌心。细细密密地吻降落在他伤痕累累的手上。

手心,手背,指,骨节,以及缠绕着指甲处的绷带。

“痛不痛?”

都这么久了。明台摇摇头,说:“不痛了。就是痒,很快就会长好了,到时候怎么来都行。这可是你说的!”然后没心没肺地笑了,像小孩一样。

“……”

“真的不痛了。”明台几乎是在哄。

从新政府办公楼回到明公馆,仿佛一个世纪之久。明镜丢了魂,只是双手紧紧合着那方血迹斑斑的绣帕,浑身湿透,发抖,不出一言。明楼还逗留在新政府办公楼准备下一场攻心战。偌大的明公馆只有明诚和阿香两个神志清醒的人了。

明诚嘱咐慌张的阿香照顾大姐,阿香忙不迭答应,扶着颤栗的明镜走进内室。

然后明诚回到自己的房间。

明诚试图去想点干点别的,可他的身体在后知后觉地发抖,四肢瘫软。他试图想些别的,却无数次以失败告终。他现在只能思考一件事,就是明台。从这个中心发散出无数的图景,明媚的笑脸,被训斥的不服气,赖皮撒娇的狡黠,在学习的专注,在运动的潇洒,在弹钢琴的小王子……然后小王子弹钢琴的指尖倏地迸裂出鲜血,染红了他的脑海。

不行。

他努力摇了摇嗡嗡作响的头,遏制住自己想要一枪崩掉窗外聒噪的云雀的冲动。他亟需一部分来自明台身体的东西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甚至想去找大姐,恳求她把那方手帕给自己。当他疾步冲到门口,手放在了门把手。

你是不是疯了。他想。

“等手好了,不要打架。弹琴给我听好吗?”明诚恳求。

明台陷入了这样温柔的言语,却也能分辨对面的人陷入了一种超出负荷的悲伤。于是他抵住了明诚的额头,轻声道:“当然啦。我一点也不想和你打架。而且如果是弹给你的话,钢琴好像也不那么讨厌了。”

“我还记得你国小毕业,弹的是《致爱丽丝》,表演结束还补充了一句,献给我的家人。”

“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啊?!”

“大哥又在台下说了你一句,装模作样。”

“……”

“不过很快就被大姐说了一顿。”

……

云雀在窗外叫了多久,两个人就说了多久的话,絮絮叨叨,没头没尾的。似乎都忘记了其中一个人很快就会离开这个既定的事实。

弹给谁听呢?

 

临行的时候,明诚向明楼道别:“大哥,我走了。”

“嗯。”明楼颔首,“当初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以为我们两个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没想到最后离开的却不是我们。”

“谁说不是呢。”

“去把明台找回来吧。”明楼说,“他离开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当然。”

小时候,明台的性格就活泼开朗,招人喜欢,所以放学常常跟同学出去玩。有的时候太晚不见人,都是明诚负责去把小家伙揪回来。

一次,明诚披着一身寒意,终于在一个昏暗的街角把明台找到了。

“怎么回事?”明诚面色不善,却还是牵住了明台的手。

“这次不是玩疯了,一边走路一边想别的,走着走着就发现迷路了。”明台委屈地辩解。

明诚把人牵着往家里带,“想什么还能想迷路?”

“我在想说不定很多次太晚不回都是我潜意识里故意的。”明台走到他前面来,倒步走着与他对视。

“皮痒是不是?”明诚眉毛一挑。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牵我回家。”明台厚着脸皮说了。

在明诚的记忆中,他每次夸赞明台的话从来都不是哄他的。他衷心认为明台的手比自己的好看。

“你甚美丽。你一向甚我美丽。”明台向明诚扔他在巴黎寄给自己的明信片,补充道,“酸。又哄我呢。”

“我说真的。”明诚看着他,拾过那张明信片,“不喜欢我撕了。”“你敢!”明台扑腾着抢过来,牙齿磨着,“看我不——”

“不敢。”明诚以吻封缄他未吐的字符。

明诚风尘仆仆地步入火车站,回想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生离死别。模糊的泪眼,嘶声的哀求,伸向自己却无法回应的手。

“对,我会牵你回家。”他想重复这一句自己曾经回应明台的言语。他会予明台以熨帖,像游子终于回到他的故乡,伴着寂静的群星睡去。

相逢终有期。

 

—终—


评论(10)
热度(76)

© 初九看花归 | Powered by LOFTER